直接说答案吧。现在绝大部分省份的高考,总分是 750分。
科目组合,这个就比以前我们那会儿复杂多了。现在主流的模式叫做“3+1+2”模式。
先说那个雷打不动的“3”。这是所有人的必考科目,也就是我们常说的“主科”:语文、数学、外语。这三门,每门满分都是150分,加起来就是 450分。这450分,是所有考生都要硬碰硬的战场,没有任何花哨的余地。
然后,是那个“1”。这个“1”,是从 物理 和 历史 这两门里,你必须选一门。二选一。这一个选择,基本上就把你未来的大学专业方向给框定了一半。选了物理,基本就走向了理工农医的大道;选了历史,那多半就是文史哲、经管法的天地。这门科目,满分是 100分。
最后,是那个“2”。这个“2”,是在剩下的四门科目里——化学、生物、思想政治、地理——你再选两门。这两门,每门也是 100分。
所以你算算,450 + 100 + 100 + 100 = 750分。
当然,还有少数地方实行的是“3+3”模式,也就是除了语数外,剩下六门(物理、化学、生物、历史、地理、政治)里,你自由选三门。但总分,大同小异,依然是那个沉甸甸的 750分。
……
说完了这冷冰冰的数字和规则,我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。好像在介绍一款游戏的规则,但高考,它哪是游戏那么简单。
那个750分,对经历过的人来说,根本不是一个数字。它是一种……怎么说呢,像是一种悬在头顶三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又像是一张通往未知世界的单程票。它的分量,是用无数个凌晨五点半的早读,和深夜十二点还不肯熄灭的台灯光称出来的。是用一摞一摞比人还高的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堆起来的。
你还记得吗?
那个语文。它不是150分,它是你绞尽脑汁也猜不透的“作者原意”,是那篇决定你半条命的作文。考前疯狂地背诵各种范文,什么屈原、苏轼、李白,轮番上阵。考试时,拿到作文题,脑子里一片空白,然后开始胡编乱造,把所有能用上的名人名言都像不要钱一样往上堆。现在想想,挺可笑的,但当时,每一个字都关系到你的未来。
还有数学。哦,数学。这简直就是天才和凡人之间的一道天堑。150分,对学霸来说是囊中之物,对大多数人来说,就是一场噩梦。尤其是最后那道大题,那二十分钟里,考场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笔尖在草稿纸上绝望划过的“沙沙”声。你会就是会,不会,你把草稿纸写穿了都没用。那种无力感,我现在都还记得。
英语呢?就是无休止的单词、短语和语法。做不完的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。听力考试的时候,整个世界都安静了,只剩下那个带着点口音的、不紧不慢的播音腔,生怕错过一个词,后面就全盘崩溃。
至于那些选科,那就更有意思了。
“3+1+2”,听起来给了你选择的自由,但实际上,这是一种更早就被摆上台面的、残酷的“人生规划”。你才十六七岁,就要开始权衡利弊。你喜欢的科目,可能不利于你报考想去的大学。你不喜欢的物理,可能因为专业覆盖面广,你不得不硬着头皮选。
这个选择的过程,本身就是一场博弈。是兴趣和现实的第一次正面交锋。我见过太多孩子,因为一次不那么“明智”的选科,而和自己心仪的专业失之交臂。这种遗憾,比考场上少考了几分,可能更让人意难平。
而且,你以为选科的100分,就是你卷面考多少分吗?太天真了。这里面还有一个更玄学的东西,叫“赋分制”。
简单来说,就是你的卷面分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的排名。你和所有选同一门课的人一起排队,你在队伍里的位置,决定了你的最终得分。比如你考了85分,但选这门课的都是大佬,你排名很靠后,最后赋分可能只有七十多。反过来,你考了70分,但选这门课的人水平普遍不高,你排在前面,赋分可能给你赋到八十多。
看明白了吗?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知识竞赛了,它里面掺杂了策略、运气,甚至是一点点赌徒心态。你要猜,哪门课选的人多,哪门课选的人里学霸少。这哪里是高中生该操心的事情,简直像是在玩一场金融对赌。
所以,你看,高考的科目和分数,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加法问题。它背后,是我们整个青春期的焦虑、梦想、挣扎和妥协。
是闷热的夏天,教室里几十台风扇呼呼地转,也吹不散那股汗味和紧张的气息。是冬天的清晨,天还没亮,踩着雪去学校,路灯把你的影子拉得老长。是每一次模拟考之后,排名榜前那几分钟的驻足、屏息和或喜或悲。
那750分,它像一个巨大的容器,把我们十二年的学习生涯,所有背过的公式、读过的课文、做过的实验、熬过的夜,统统装了进去,然后“咣当”一下,给你贴上一个标签。
这个标签,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定义你。它决定了你将去往哪座城市,遇见哪些人,拥有怎样的人生开局。
但我也想说,真的,只是“开局”而已。
当年和我一起挣扎在数学苦海里的哥们儿,高考数学不及格,最后去了一个二本学了园林设计,现在是我们这儿小有名气的设计师,天天在朋友圈晒他那些充满生命力的作品。而我们班当年物理接近满分的大神,进了顶尖大学的物理系,读了两年,发现自己痛恨物理,最后转专业去学了金融。
人生这场考试,高考只是第一场,甚至算不上最难的一场。
那个750分,很重要。它像一把钥匙,能帮你打开一扇门。但门后的世界,辽阔无垠,还有无数的关卡等着你。你曾经在语文作文里写下的那些关于奋斗和梦想的句子,在走出考场后,才真正开始需要用一生去践行。
所以,如果你正在经历这一切,请拼尽全力。为了那个数字,为了那张通往远方的车票。但如果,万一,结果不尽如人意,也请你千万别觉得天塌下来了。
因为决定你人生高度的,从来不是某一次考试的分数,而是你面对这个世界,永不熄灭的好奇心,和摔倒之后,一次又一次站起来的勇气。
那几门课,那个分数,只是你青春故事里,一个极其厚重的注脚。翻过这一页,还有整本书等着你去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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